◎记者 温婷
近年来，部分“黑灰产”中介利用各项政策及金融消费者倾斜保护机制，名为“代理维权”，实则损害消费者和金融机构利益的行为，引起监管部门的高度关注。
作为上海市委网信办开展的“清朗浦江·2025”五大重点专项行动之一，“清朗浦江·e企共治”整治网上金融信息乱象专项行动于3月27日正式启动。该专项行动将针对网上无资质从事金融相关业务行为，以及“非法金融中介”、“股市黑嘴”、标题党、AI“小作文”等扰乱市场秩序行为，指导网站平台建章立制，规范网上金融信息传播，重点推动“亮牌执业”，加强金融领域谣言治理。
非法代理“黑灰产”诱导手段有共性
近年来，不少“黑灰产”中介以“债务优化”“征信修复”“代理退保”等多种模式为幌子，通过伪造、曲解政策文件等手段，诱导消费者委托其“代理维权”。
据招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相关负责人介绍，在招商银行配合警方破获的若干起非法代理“黑灰产”案件中，受害者被要求先行支付所谓的“代理费”，多数情况下还同时被要求将本人电话卡寄送给所谓的代理人，冒充受害人身份进行账户操作。
国浩律师（上海）事务所合伙人万志尧在接受上海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不少非法代理“黑灰产”案件是存在共性的：一是采取一套话术、一个模板，作案手法专业化、链条化；二是目标人群相对特定，主要针对征信不良者（如逾期用户）、金融知识薄弱群体（如学生、老年人）和急需资金周转者；三是以维权为由，索要用户交易信息等个人信息；四是以合法手段掩盖非法占有目的。
“例如，一些非法代理机构打着‘代理维权’的旗号，在短时间内盯住一家金融机构进行恶意投诉，采用统一话术，向用户收取高额的服务费，怂恿或诱骗消费者编造事实、恶意投诉金融机构以调减信用卡利息、费用等，以此牟利。”万志尧提示。
多家金融机构表示，金融“黑灰产”的花式套路危害巨大。例如，不法分子可能利用消费者个人隐私信息进行诈骗、洗钱、非法集资等违法犯罪活动，或在消费者不知情的情况下办理网络借贷，给消费者带来资金损失、信用受损、法律诉讼等风险。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短视频、社交媒体等互联网渠道已成为非法代理“黑灰产”获客的重要渠道。“所谓‘纾困’，大白话就是：到期还不上的，只要信用良好，都可以商量着来”“央妈宣布，28万亿用于解决全民负债，全部强制归零”……类似套路话术借助互联网低成本引流，用煽动性的语言曲解国家政策，诱导不知情的消费者掉入陷阱，对金融秩序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多维度整治非法代理“黑灰产”
近年来，监管部门从立法规范、标准制定、跨部门联合治理等多个维度，对非法代理展开了重拳治理。
2023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明确表示对于“债闹”等反催收“黑产”依法查明事实，准确定罪量刑；2024年以来，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发布《互联网金融从业机构应对异常维权指南》等规范性文件。其中，《互联网金融个人网络消费信贷贷后催收风控指引》是我国首个聚焦贷后催收业务的国家级规范，已于日前正式发布。
在目前我国针对非法代理“黑灰产”的阻击战中，金融机构也在加强与金融监管、执法、司法等部门的沟通协作。2023年，招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累计梳理排查涉金融“黑灰产”线索数十万条，向执法部门报案20余次；2024年，针对非法职业代理投诉刑事立案20起，行政立案8起，数十人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助力捣毁多个金融“黑灰产”组织。
上海金融监管局金融消保处处长牛学成表示：2024年，上海金融监管局联合相关部门积极整治职业代理人利用互联网平台非法开展宣传的行为，累计封禁账号数千个，有效阻断了非法获客链条。“我们将坚持齐抓共管，进一步强化央地协同，配合相关部门严把网络金融信息‘闸门’，积极清理金融领域引流类、诱导性等违规信息，加大对无资质从事金融相关业务的网站及账号的处置力度，不给不法分子以任何可乘之机。”牛学成说。
加快立法推进协同治理落到实处
“目前，我国对于打击非法代理‘黑灰产’所依据的法律环境尚不完善，实践中对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的法律条文仅散见于刑法、民法典、个人信息保护法、反电信网络诈骗法及部分部门规章中，并无系统性的上位法予以规定。”万志尧建议，针对上位法缺失的问题，推动制定“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界定金融机构、第三方合作机构及黑灰产代理方的法律责任，设立对“非法代理行为”的专章规制，包括虚假宣传、信息伪造、恶意投诉等具体情形。
复旦大学法学院副教授袁国何建议，金融机构应协同各方一道，直面“代理维权”类侵犯金融消费者权益的行径，包括积极参与黑灰产治理，保护金融消费者财产安全权；加强金融安全宣教，维护金融消费者受教育权等。
为推动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落到实处，招商银行信用卡中心正在积极推动协同治理。据介绍，公司一方面投入专项资源加强“黑灰产”识别、监测，通过大数据分析、生物识别等技术手段，构筑“黑灰产”侦测识别核心能力；另一方面，建立了实现全流程挖掘“职业代理投诉”违法犯罪线索，深化线索外部搜集、业务主动发现、数据分析挖掘、落地公安提报的工作机制。
哔哩哔哩公共事务总监王昊栋也表示，针对金融领域“黑灰产”违规内容，哔哩哔哩成立了专项治理小组，利用AI技术和大数据分析，精准识别和打击非法金融信息传播、职业代理维权等行为。
“打击金融领域‘黑灰产’是一项持续性的工作，需要政府、平台、用户等多方共同努力。哔哩哔哩将积极履行平台主体责任，持续加大技术研发和人力投入，不断完善内容治理体系。同时，我们也将配合主管部门，加强信息共享和协同联动，共同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王昊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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